正面、侧影、背影
这是家庭教育的三大要素。
一
虽然说的不是照片,但是,试想一下,“母亲的形象是怎样印在孩子的心里的呢?”这一定是家庭教育中最重要的要素。
正面,包含有各种各样的场景。有训诫、责骂,有时也会有板着脸的情况。当然,这类场景有时候是必须的。但是,这种意义上的正面交流,在家庭教育中,出现的频率似乎太高了。有些人认为家庭教育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责备,无需奖励。但是,孩子好不容易看到父母,却每次都是那副可怕的表情,不得不说这是件遗憾的事。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孩子总是会低着头,耷拉着眼睛,很多时候都看不清父母的表情。或者,就像是老照片那样,只有个大体的轮廓,线条非常生硬,表情也容易变得僵硬。而父母,,特别是母亲的表情,应该更加柔和圆润些。
一般来讲,能正面和母亲交流,对孩子来说是最大的喜悦。孩子从被母亲抱着喂奶的婴儿时期开始,就一直端详着母亲的表情。那时能够从正面看着母亲的表情是多么开心啊!孩子从忘记世间一切,抱着自己凝视着自己的母亲的双眼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那个小小的自己若是笑了,母亲也会跟着微笑;若是哭了,母亲也会露出担心的神情。母亲的表情总是随着孩子的心情变化着,完全不为其他任何事情所动容,那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啊!而且,这种喜悦对于孩子来讲,又是多么地有效啊!母乳所含的营养价值是众所周知的。和母亲正面交流而给孩子内心所带来的价值,也是不能忽略的。乳汁能滋养身体,而哺乳则能养育孩子。这里所说的哺乳正是婴儿和母亲的正面交流。
孩子不会永远被母亲抱着,总会开始学着自己玩耍,会去自己喜欢的朋友身边,会变得淘气,变得任性,变得傲慢,但不变的是,他们依然喜欢和母亲正面交流。如果不能和母亲正面沟通的话,就不会感到幸福。和母亲的正面交流在孩子人品形成方面所起的作用,和抱着孩子哺乳时候的作用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之所以规定时间给孩子喂奶,是因为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需要。因此,母亲必须时刻准备着。
母亲和孩子的正面交流,首先是从当他的玩伴开始的。当然,只是互相瞪着眼睛那不能称为正面交流。捉迷藏游戏中捉和被捉,投接球练习中投和接,过家家游戏中的客人,还有买东西游戏中的客人,如果不是正面面对孩子的话,是玩不了的。如果是不时地看着旁边,显露出心不在焉的态度的话,是不能成为孩子的玩伴的。只有张开双手、敞开心扉,从表情到内心都正面面对孩子时,才能得到孩子的认可。而且,此时的孩子甭提有多高兴了!对于老师和随从,孩子也希望他们能有这样的态度。如果父母能够发自真心地积极主动地面对孩子的话,孩子会感到多么的满足呀。当然,父母都不太懂得如何成为一个出色的伙伴的方法。但对于孩子来讲,能做到这样就很不错了。虽然父母做得并不好,甚至有些笨拙,但是孩子们还是会很高兴的,因为他们能和父母面对面地交流。
事实上,孩子只是需要父母的正视。这种要求无法抑制地强烈地涌现了出来,这是一种对父母的眷恋。父母会觉得“又不是离得很远,没有这样的必要吧”,因而有些父母虽然常年和孩子住在一起,但是心却和孩子离得很远。其实也并不是有什么特别大的隔阂,只是从孩子的内心来讲,希望父母能够更加靠近些。孩子们都希望能够经常碰碰父母,接触父母,跟父母正面沟通。孩子们只是纯粹地想要与父母面对面,虽然这也并不是必需的。这种心情也被称为想要占有父母的心情,但这话说得有点太严重了。从形式上来讲,很多时候孩子们都希望父母能正视自己。就像戏剧中的小演员在舞台上表演的那样,孩子们想 要和父母手牵手、面对面。有时,他们会声不响地靠到母亲的身边,很怀念地从正面寻求母亲温柔的眼神,但就在那一瞬间,母亲如果收回刚才的笑容,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感伤的情绪的话,孩子会立马跑开。尽管如此,无论是玩耍还是工作中,能在不经意中充分地享受到与母亲的正面交流,对孩子来讲这比什么都来得幸福。
不能简单地认为,成为孩子的伙伴就是家庭教育的真谛,但这一点又是很重要的。因为只有成为伙伴,才能把父母和孩子联系在一起。
父母和孩子如果不能结为一体的话,又哪里谈得上什么家庭教育呢?在这世界上,有些父母放弃了作为孩子的伙伴这一最重要的职责,因为觉得麻烦,所以只是一味地思考和计划着孩子的家庭教育问题。事实上,只是这样做的话并不能称得上是家庭教育。有时候作为孩子谈话的聆听者,是孩子身边的学习上的帮助者,有时又是孩子烦恼的诚挚的共鸣者。作为母亲,必须始终坚持真诚地和孩子进行交流,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教育孩子或者解决问题,教育孩子和解决问题或许可以让其人来做,和孩子交流只是为了给予孩子一种只有父母才能给予的父母的亲情。
二
虽然母亲在任何时候都想和自己的孩子正面沟通。但是,母亲也有自己的事情。
虽说母亲为了孩子总是时刻准备着,但她并不能总是闲着,不能总陪在孩子的身边。家庭教育并不只是母亲有空陪在孩子身边时的工作,不,倒不如说家庭教育是在从早到晚忙碌处理家务的过程中进行的。那时,孩子看到的是母亲的侧脸。侧脸,用当下流行的话叫做侧影,表示侧面观、部分观、窥视等意思。但是,作为家庭教育真谛之一的母亲的侧脸,不应该是这样一种东西, 为社交、享乐或者其他事情而忙碌的母亲的侧脸上,虽然也很婀娜美丽,但是在孩子看来却不会觉得珍贵,也不会怀念这样的侧脸。对于孩子来讲最珍贵的,是更加朴实的,至少是未经修饰的侧脸。
平时能看到母亲的侧脸,是母亲在做事情的时候。如在田埂上看到的正在插秧的母亲的侧脸,在家里目不转睛地穿针引线的母亲的侧脸,这些都和正面看起来温柔的表情不同,是种专心工作的神情。看到这样的侧脸,孩子的内心不但没有松懈,反而更加振作了。和想要撒娇的依恋不同,此时孩子感受到的是母亲的富有力量的、有志气的形象。
家庭教育,相对于语言来讲更注重事实,相对于说教来讲更重视生活此刻正沉浸在生活中沉默不语的母亲的侧脸,甭提有多大的教育影响力了。母亲是教育者,但是在这之前更是生活者。离开了家庭的实际生活,即便摆出教师的姿态,也失去了母亲的样子。从这种意义上来讲,只有在家庭生活中辛勤劳动的母亲,才真正称得上是自己孩子的家庭教育者。无论多么注重和孩子的正面交流,如果无视家庭劳动,所谓的“悠闲的母亲”是不可能在自己孩子的家庭教育上有所成就的。当然,如果母亲一味地忙于劳动的话,也无法对孩子进行家庭教育。另外,只有同孩子的正面沟通,也绝不能构成家庭教育的全部。不仅如此,在完全看不到母亲的侧脸,即完全不需要埋头于生活琐事的悠闲家庭中,母子之间反而会更缺乏正面交流。越是忙碌的母亲,却反而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真心地和孩子进行交流。这看似不合逻辑,但是在这里面,却包含着家庭教育和人类生活真正的意义和乐趣。
虽然是大家都能明白的道理,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想补充说明一下。这里所谈到的侧脸,指的必须是母亲的侧脸,那是无论生活再忙碌,都不会忽略对孩子关心的母亲的侧脸。我们所说的不是那种冷淡的侧脸、冷漠的侧脸、发呆或是精神恍惚的侧脸、只关注镜子中的自己的侧脸,更不是说感到厌烦不加理睬的侧脸、怕麻烦装作不知道的侧脸了,这些只能是陌生人的侧脸,而不是母亲的侧脸。然后,还有和这完全不同的,即不忍正视自己的孩子,背过脸去的那种痛苦的侧脸,虽然暗含这母亲的悲伤之情,但也不能称为母亲的侧脸。有些父亲,比起自己的孩子,更在乎事业或是其他一些不得不关注的事情;有些父亲认为:有关孩子的事情,即使自己不亲自做,也会有人做的,因而即使待在家里,也很少会和孩子进行交流。暂且不论这种父亲的表现是否应该被原谅,如果连母亲也是这样的话,那就真是太荒谬了。在此,如果有人特意误解我在此所谈到母亲侧脸的教育性价值观,并且堂而皇之地乱用的话,我一定会转过身去责备他的。
三
或许可以说母亲向自己孩子所呈现的姿态只有正面和侧面这两种。所谓的背影,除了对自己和服后面的腰带都极其满意和自豪的人之外,已经很少见了,就连照片中都很少出现。更何况用背影进行家庭教育,听起来稍微让人感觉有点奇怪。事实上即便是母亲的背影也并没有什么教育价值。虽然在戏剧和电影中背影有其独特的魅力,但那样的舞台技巧与矫揉造作,和家庭教育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无论是谁都会有很美丽的背影。前行的人的背影,往上爬的人的背影或是正要出发的人的背影,都是美丽的背影。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有希望,有憧憬,至少有前进的方向。这样的背影中有着积极向上的魅力,至少不会安于现状、停滞不前。即便不能引导后面的人,却可以激励人向前;即便没有激励作用,至少也能给后面的人前行的动力。母亲也应该有这样的背影。刚从外面回来的孩子,一直期待着母亲正面的关心。至少预想能看到母亲忙碌劳动着的侧面。平时母亲总会体贴地出来迎接,或是继续忙碌着做自己的事情。然而,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母亲在房间里认真地看着有关修养的书。孩子不仅没有像往常一样跟母亲打招呼,还尽量不去打扰母亲,只是注视着母亲的背影,然后自己也安静地走到书桌前打开了书本。
某一日,母亲说是要去听一个讲座,然后就出门了。那时母亲的背影和去购物不同。平日里,不愿意母亲出门的孩子,此时也老老实实地把母亲送到门口。在孩子的内心,不由得被母亲作为学生的那种勤奋的态度感染了。
母亲不应该只是叫孩子看书,不该只是对孩子进行说教,母亲自己也需要学习,以此来提高自己的修养。对孩子来讲,这正是种很郑重的发现,也是一种切实的鼓励。那种背影所带来的影响,或许比正面的说教和侧面的教育给孩子带来的影响更深刻,也更有深度。
从这一意义上来讲,母亲的背影也是家庭教育的重要真谛之一。
然而,正面、侧脸、背影,这三者不是不同的母亲所拥有的姿态,而是同一个母亲同时拥有的三种姿态。我们要认识到,母亲的这三种姿态,各自都有着珍贵的教育价值。但是在实际生活中,不同的母亲对这三种姿态持有不同的态度。这原本就因人而异,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因而由此所产生的家庭教育的结果也是截然不同的。总之,作为母亲,只有好好地具备并活用这三种姿态,才能真正地将家庭教育的真谛发挥到极致。